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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蔺靖】【互穿】城上三更(十一)(最终章)

蔺靖那边的情况在番外里会讲,然而这几天都有点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撸的出来。

还说这个星期两篇文都更完,结果真的食言而……额。。这个字我不想说。。总之,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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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明楼后来问过萧景琰大梁的情况,又看他并无异常,而那种心悸也再没出现过,便大概懂了明诚在那一边也化险为夷了。

 

明楼知道明诚总是能解决的;不管情况多么危险,明诚都是能解决的。他的明诚可能远比他想的还要优秀。

 

不优秀的可能反而是自己。

 

明楼一向觉得明诚是需要自己的:他救明诚于童年的噩梦,他给他明媚的时光,给他知识,让他看这个世界,明诚因此接触了先进的思想,有了可以同自己分享的信仰;明诚植根在明楼的生命里,长在明楼的骨血里。但明楼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如此的需要明诚,甚至比明诚需要自己更需要明诚。

 

明诚“离开”之后,明楼的工作仍没有停,他不能停,也不会停。明楼是一部强大的机器,他仍然在运转,一如既往地镇定、冷静,一派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口的零件松了,所以胸口永远有噪音,提醒着他自己已经缺失了一部分,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事到如今,萧景琰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联络方式,多多少少也帮得上明楼;明楼得空给他讲了不少历史经验治国之法,尝试着向他解释说明了好一些国共两党之间的事情,景琰自己也读了不少家里的藏书。似乎终于是开窍了一般,萧景琰从一开始对权谋帷幄的抵触,到后来也会故意拱手作揖,对明楼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但不论萧景琰表面上如何玩笑,明楼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想念自己的世界——有那些画纸和诗句为证;而萧景琰有多想念他的大梁,明楼就有多想念明诚,甚至更多。

 

明楼曾经开玩笑似地问萧景琰:“如果你和阿诚再也换不回来怎么办?”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像是思考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其实是用这一个世纪对那个世界做了一个短暂的告别,然后他回答明楼:“那我希望阿诚先生可以担社稷之重任,谋百姓之福利。”然后萧景琰想是想起了什么,眼眶没有预兆地就红了,不舍中又掺夹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悔意。

 

明楼不说话了,他问萧景琰的问题,他自己都没有答案。哪怕问他千万遍,他都希望阿诚回来的。而阿诚若是回不来,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明楼听人说有些帮失忆的人找回忆的办法,是回到两人有共同回忆的地方,这样失忆的人看到熟悉的东西,说不定就想起来了。明楼一听受了启发,也不管是不是一样的症状,总之死马当了活马医。所以他找了个三天的假期,提着箱子带着萧景琰回到了法国。

 

然而面对满大街说着洋话金发碧眼的鬼佬,萧景琰眼里的好奇更多。明楼又带他回了他们以前落脚的公寓,甚至交换情报的小公园也走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帮助。明楼只好又满心失望的带萧景琰回了上海,重新投入了瞬息万变的政局中去了。

 

而萧景琰那没有说出口的红了眼眶的理由,却是蔺晨。对于蔺晨,萧景琰的心情实在是非常的复杂。

 

他并非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木鱼,蔺晨对他的爱意他多多少少还是感受到了的,这才对他的胡闹更加生气。蔺晨对萧景琰的喜欢是不加掩饰的,所以萧景琰得以看了个坦坦荡荡真真切切。可是看得越明白他就越是不确定:蔺晨似乎对于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带着无差别的欣赏,萧景琰一时也无法确定蔺晨究竟是真的爱慕自己,还是只当他萧景琰是一件美丽的玩物罢了?

 

萧景琰有时也问明楼:“究竟要如何分辨对命定之人爱意,或是对美好事物的喜欢呢?”

 

明楼的回答是微妙又耐人寻味的,他反问萧景琰:“这两者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爱一个人,说到底是觉得这个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其他事物再完美,若不是你爱的人,也是不及他万分之一美丽。”

 

说罢两人皆是沉默。

 

而现如今,萧景琰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若是一切重来,他会选择根本不去思考这些问题:爱人也好,谋臣也罢,萧景琰愿意用无数个奋不顾身去换一个仍能看见蔺晨的机会。人到了而立之年,他才第一次体会到相思彻骨的痛楚,竟是比十二年不见林殊还要痛上几分。

 

萧景琰唯一的止疼药是绘画。萧景琰闲来无事了,便拿了明宅里珍藏着古董墨宝纸砚,独自一人在房里画画。画他大梁的大好河山,画他大梁的大好男儿。但山河再隽秀瑰丽,都比不上琅琊山上的月明星稀;旧友再英俊勇猛,都比不上蔺晨翩翩白衣谈笑风生,嘴角生出春天般明亮的花。

 

 

 

 

 

“不如,你就留在这里给我做个伴吧。”蔺晨见明诚又在发呆,便故意笑得爽朗,说完打趣似地眨眨眼。

 

明诚心知他在开玩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反而颇有些认真地回他:“我必须要回去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大哥,明楼,他是我的开始,也是我的结束。”

 

蔺晨听罢在一片沉默中转头看他,明明跟萧景琰一模一样的人,此时眉眼间却染上了不属于萧景琰的哀伤。明诚穿着素净的暗花白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的有些让人睁不开眼,和这满地的白雪交相辉映,然而蔺晨只想在那上面用他的笔尖画上江河山川,画上城市里的万家灯火,画一条路线,画一幅地图,带他回家。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带萧景琰回家呢?蔺晨明白,世界另一端的萧景琰也一定惶恐不安一如明诚的,恐怕比明诚还要再惶恐不安上几分。他想握紧萧景琰满是武茧的手,他想将那个表面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拥入怀中,就像他得知梅长苏长辞于世的那个午后。他去寻景琰去抱景琰,是因为他觉得萧景琰需要他,但直到落泪他才明白过来,更需要对方的其实是自己。若不是为了萧景琰,蔺晨又怎么会舍得下琅琊山的潇洒自在,自愿卷入这朝中暗流。

 

 

眼前白鸽翻飞,刺眼得让蔺晨几乎鼻尖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连忙掩饰般地展开了信鸽腿上的布帛,看完又连忙起身,掩饰什么似的说了声“我去接他”,便将那信布扔给明诚,径自站起身来走了,也不知是要去接谁。

 

明诚一脸茫然地接了那信,又呆愣着看蔺晨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展开来读了那信,却是用周正的隶书写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话:“飞流不见了”

 

明诚正要笑,忽然眼前一花,周围的光线猛地暗了下来,再一低头,手里拿捏的哪里还是布帛,却是一张发着脆的便笺,上面的字迹仍是隶书,却显然是硬笔;写的也不再是之前看的万分清楚的那五个字,而是:“崔先生[1]到访。”

 

明诚渐渐明白过来,又惊又喜,连连叫了好几声“大哥”,又在宅子上上下下跑了个遍,却没有明楼的身影。

 

明诚在书房里也没能找到明楼,满腔欢喜亲热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好悻悻地在书房里那把老板椅上坐下来,随手翻着桌上摆件。

 

其中有个黑皮小本是明诚从未见过的,他好奇地拿起来翻看,却是明楼记录摘抄的小册子。明诚煞有介事的翻读了不多会儿,突然意识到这是明楼将对自己的思念都记了下来。有些页面上洋洋洒洒写了很多,有些却短小精悍,有些写的是法语,有些抄着古人的诗词。

 

明诚随手翻着,有一页上抄着清代顾贞观的《金缕曲[2]》,只有一句:“诗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

 

翻了几页,又是长长的法文了:“Jesouhaite vivre avec toi. Dans un petit village où nous partageons le plaisir deregarder le soleil se coucher et les sonneries infinies des cloches.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3]。)”

 

明诚鼻尖一酸,慌乱翻到最后一页,却只简简单单八个字:“寒暑不常,希自珍慰。”

 

明诚心酸至极,眼眶一热险要落下泪来,却听楼下阿香说道:“大少爷您回来了。阿诚少爷正找您呢。”明诚连忙拔腿跑了出去,站在楼梯边上,却是腿脚发软不敢向下踏一步。

 

明楼听了他焦急的步伐,便也连忙隔了楼梯抬头看他。

 

明诚嗓子发紧,半天才挤出一句:“大哥。”

 

明楼明显是怔了一下,脑中一片混乱还未想得明白,身体却先他一步清醒过来,三步并一步,两三下就爬尽了楼梯,站在明诚面前,紧紧将他拥入怀里。像是用了十分的力气,要将阿诚捏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阿诚被明楼搂的痛了,却也不说,反而是更加欣喜了一般。千言万语都像是拥堵在了嗓子眼,你推我搡的反而任何一句都讲不出来了。

 

明楼贴着明诚的耳边呵气,又轻轻吻了他的太阳穴,也是万般情绪在嘴边走了好几遭,临了也只挤出一句:

 

 

“我想你。”

 

 

阿诚重重的“嗯”了一声,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听楼下一直留心听着动静的阿香实在忍无可忍,满是嫌弃又好笑地唤了声:“哎呀!”

 

 

 

 

 

 

Fin.

 


[1]这里是指明台偷偷跑回去了。

[2]清代顾贞观为了求纳兰性德搭救因文字狱而受迫害的好友吴兆骞写的两首词,真的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读来涕泪。这是其二,全词是:“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潺愁,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此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诗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3]是不与太太写的明楼的情书,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感人,便擅自用了。问了法国的朋友,也不知道翻译的带不带感……这里是地址:

https://buyu1930.lofter.com/post/1d758995_8c6fc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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