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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蔺靖】【互穿】城上三更(七)

大哥好久不见,拉出来溜溜。

下周景琰和大哥约个会你们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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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人年过半百,须发都已经斑白,而今跪在东宫殿下却是挺胸昂首,不亢不卑,声音仍然洪亮:“郭青云纵容属下骚扰当地乡绅,严重扰乱军纪……”

 

话音还没落,蔺晨抿了口茶,恰到好处的“啧”了一声,引得许大人侧目白眼,郁闷难平又不好发作,只好一拱手又继续说下去:“更有甚者,阵前倒戈,贻误战机,不仅目无王法,更视战事如儿戏……”

 

“行了行了,”明诚听他说的严重,却看蔺晨吊儿郎当地研究茶杯,心下便明白是这老御史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便开口打断他:“扰乱军纪也就罢了,说郭副将阵前倒戈,许大人可是在说他叛国投敌啊?”说到尾音的时候,明诚故意加重了语气,三分责怪、三分严厉、三分纵容,还带了一分调笑,听得蔺晨直挑眉毛,暗赞明诚真是深谙说话之道。

 

不光是蔺晨,就连许大人听了都有些猜不透“太子”的意思。这太子平日里说话直抒胸臆,说什么听什么就行,但今天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有些许暗意——他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又究竟是生自己的还是郭副将的气呢?许大人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但不想再听的意味是很明显的了,便也不好再说下去。

 

三人此时都没有出声:蔺晨仍然装模作样的在研究手里的青瓷茶杯,明诚仍然半是笑意半是警示地看着许大人,而他视线尽头的许大人也仍然没有思考出应不应该继续说,只是眼神闪烁,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场面说不上尴尬,因为毕竟觉得尴尬的只有许大人一人。

 

可是光这么僵着总不是办法,思前想后,许大人还是又一作揖,深深吸了口长气又再开口道:“郭青云目无军纪,倚仗着蒙大统领的军威,在外四处作威作福……”

 

“天色不早了,”蔺晨眼看许大人又要把话头扯到蒙挚身上,便干脆放下了茶杯不再装模作样,“这春宵苦短,许大人莫要辜负好时光啊。”说完也学着明诚的样子,给了许大人一记含义丰富的眼刀——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袒护郭青云,更像是好心出手拦了许大人一把,好让他悬崖勒马,不至于祸从口出。

 

蔺晨当然要保护蒙挚,也确实是想帮许大人一把。许大人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家中又三世[1]为官,忠君报国清正廉洁,这样的人虽说容易被人利用,但终归是不可多得的良才。郭青云不过是个副将,要奖要罚关不得什么大事,但蒙挚是禁军统领,又是北伐大将军。若是说许大人听信闲话,参了随军副将一本军纪不严还尚可体谅,那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状告朝廷命官,可真是御史台的一大污点了——还是说他手里人证物证俱在?蔺晨边想边眯了眼。

 

“蔺先生……”许大人一腔衷肠,自认问心无愧,被“太子”拦了话头也就算了,这会儿连这个江湖郎中、蒙古大夫也要压他一头,实在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作势还要再说,却听列战英匆忙门外来报:

 

“殿下!北伐大军在城外驻扎等召,副将郭青云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说殿下要治他死罪,一怒之下挟持了传令官员,说要面圣。”

 

“胡闹。”明诚重重地放下手中茶杯,也不知道是在责骂谁,然后他漠然地扫了许御史一眼——这时眼里就只有苛责了:“这就是你们御史台办事的风格?一边上奏弹劾官员,一边放出风声去敲山震虎,逼良为娼?”

 

许大人听罢已是脸如白纸抖若筛糠,连忙俯下身去又给明诚磕罢一个响头才叫了声“冤枉”。而明诚此时却充耳不闻,两步跨下殿内,又招了蔺晨跟着,盛怒难遏吩咐列战英道:“走,去城外。”

 

 

“郭青云,我说话你都不听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明诚和蔺晨还未下辇就已经听到了蒙挚粗声粗气的还在劝说郭副将,声音从帐内传来所以有些嗡嗡的,但蒙挚到底是习武之人,底气十足,又带着气头,隔着数十步开外还听得分明。蒙挚显然已经做了好一阵无用之功了,这会子连两人的私交都搬了出来。

 

“大哥,不是我不认你,而是这太子也太不知好歹了。”郭青云内功没有蒙挚深厚,又心内委屈的很,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势都差了蒙挚一筹:“我们在外面行军打仗累死累活九死一生,他凭什么拿着一点把柄就要治我死罪。人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2];他萧景琰还没有登基呢,就这么着急要一一除了您的亲信。我不单是为我自己,我这也是为大哥你向梁王问道问道。”

 

“放肆!”列战英越听越气,人还没有进帐,就忍不住大喝一声,掀开帐布,怒目圆瞪大骂道:“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随意叫嚷的?向陛下问道,你这罪臣可也配?”

 

顾青云自知刚才一番无礼之言都被听了去,一时理亏又心虚,稍定了定神,又看见眼前目光如炬的“萧景琰”,刚才的气焰竟瞬间被打压下去几分,面对列战英的责问,也答不上话来。

 

明诚抬手,示意列战英退下,列战英拱手依了。明诚又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暂时还没有人要治你的罪。”然后又看了一眼颇为无奈的蒙大将军。蔺晨在明诚背后给蒙挚使了个眼色,蒙挚心下明了,当即双膝跪地给大梁太子行了个君臣之礼。帐中一干人等见状皆一一跪下向明诚行礼;此时的明诚早已见怪不怪,对这满屋下跪的兵将也泰然受之了。

 

郭青云手里还拿捏着传令官员的命门,自是不好下跪,但见“太子殿下”傲然矗立在一片跪拜之中,好一副锦衣华服、器宇轩昂,大有与日月同辉之势,不觉膝盖发软,好不容易才复又站直了;手里的传令官倒是又惊又吓,又摄于太子的龙威,脸色发白几欲昏厥。

 

明诚依次扫视了下跪的众兵将,目光终落在郭青云掐着传令官喉咙的手上,然后抬手让各兵将起了身,又下令道:“你们都出去,让我和郭副将谈一谈。”蔺晨颇感意外地微微皱了眉,明诚感觉到蔺晨带着狐疑的目光,却也不转身看回去,又放软了语气再朝众将说:“出去吧,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外传!还有,许大人那里,派人去敲打一下,把这事先按下来,查完再说。”

 

蔺晨略一沉吟,心下便明了了明诚的用意,转身拂衣出了帐。

 

明诚很显然比萧景琰要懂得人心的:先借列战英的口将郭青云骂了一顿削了他的气头,再用太子威仪挫了他的威风,此时屏退左右,又按了许御史的奏折,真可谓是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恐怕不一会儿郭青云就要痛哭流涕对着他大吐心里话了。

 

蒙挚纵然还有疑惑,见蔺晨都率先出帐了,便也只好匆匆给明诚使了个不知道是何用意的眼色,也跟着出去了。帐中其他人见太子最为宠信的客卿和蒙挚都率先出去了,便也都领了命,留下帐中的明诚,郭青云和那个可怜的传令官独自呆着。

 

郭青云一动不动的盯了明诚半晌,明诚也坦然若素地盯回去,正要说话,郭青云却自己把掐着传令官的手松了。明诚正觉蹊跷,只见那不起眼的传令官早没有了刚才的虚弱样子,却是身手矫健的向明诚扑来,手里白晃晃的也不知是什么。明诚没有萧景琰功力深厚,但自问也是身手不凡,当即反应敏捷地躲闪了,然而传令官手里并不是匕首,而是一团白色的药粉,明诚闪身带了风,药粉反而散的更开了,虽然他立即反应过来闭了气,却还是防不胜防吸进去一些。明诚暗叫不好就想喊人,但这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江湖把戏,竟然药效奇快,嘴都还没张开,就感到浑身乏力,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郭青云见太子已经被药倒,便接着朝那传令官一挥手,下令道:“快!”——却是女声。

 

传令官闻言,抬手从自己左颌下方撕下一块人脸面皮来,皮下竟是之前逃脱的静妃贴身宫女:小新。“郭青云”见小新已将人皮面具给太子戴上,便伸手从袖袋中又拿出一张面具,递给小新戴好了,接缝处制作的十分巧妙,乍看之下并无破绽,面部五官竟和萧景琰并无二致!

 

二人相互点头示意,接着异常默契的让明诚和小新互换了装扮。一切办妥了,“郭青云”又略有些费力的抬起已经伪装成传令官的明诚,扔出了帐外,嘴里还用男人般的粗嗓子骂咧道:“这他妈的太不中用了,这就晕了。”

 

帐外候着的蒙挚和蔺晨相视一笑,蒙挚抬手,便上来两个随身亲兵,一人捉脚一人抬肩,嘴里喊着“一、二、三”便把那厮抬起,朝着医帐走了。蔺晨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把昏厥过去的传令官抬走,心下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明白,便也不再深究,只留心听了帐中的动静。

 

帐中断断续续传来声响,虽听不清具体讲了什么,但谈话声一直没停,听起来明诚和郭青云已经聊开了。又再过了好一会儿,“明诚”从里面掀开帐门,带着残留的怒气对外吩咐道:“让他自己在里面思过,明早自己来向我请罪,再向蒙大统领请罪。”

 

门外将士整齐应了,蒙挚也应了,又说:“请恕罪臣管教无方。”

 

“明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便迈脚走了。蔺晨眼含笑意地看了蒙挚一眼,接着也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随即跟上,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用肩顶了顶“明诚”的,语气轻浮道:“学得挺像嘛。”

 

“明诚”转过身来表情有一瞬不知所措的错愕,但也仅仅只有一瞬,便硬接了话茬:“那是当然。”

 

但蔺晨的眼睛哪里放得过丝毫破绽,脑中突然又浮现亲兵抬走传令官时吃力的画面,当机立断抬手扣了“明诚”的手腕,却是出乎意料的细——蔺晨本是轻薄惯了,自然是知道萧景琰的手腕确实没一般习武之人粗壮,但也绝不至于这般纤细,倒像了女子的手。蔺晨暗叫不妙,三两招便治下了这个冒充的太子。那冒牌货挣扎的厉害,蔺晨又生怕放了她要服毒灭口,一时间竟有些拿他没有办法。好在看到打斗的蒙挚连忙赶来帮助蔺晨按住那人,蔺晨这才腾出手来去撕那人皮面具。果然是一女子。

 

“赶紧去医帐看看。”蔺晨两鬓长发挂在脸上都来不及扶,听声音,他确实是慌了,“还有郭青云。”

 

蒙挚当即吩咐了亲兵,但医帐中哪里还有那晕厥小厮的影子,帐中的郭青云也不知去向。

 

蔺晨自知过于疏忽大意,悔不当初却于事无补。蒙挚更是焦急,连问了好几声“先生怎么办?”,但蔺晨不答他,紧锁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儿,紧接着将那冒充的女子扔给了亲兵,也不多说,只对蒙挚喊了声:“走。”

 

 

 

 

 

“走去哪儿?”萧景琰一头雾水的问明楼。

 

“走去吃饭,”明楼对他笑了,努努嘴指了车外的高级饭店,“我请。”

 

萧景琰看明楼笑得温柔,不禁错觉明楼的脸和蔺晨的重合了,只是蔺晨的笑意里总是掺杂了他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这么纯粹的温柔。

 

明楼不等他想,便下了车。“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才把萧景琰从回忆里硬拉出来。

 

回过神来的萧景琰当然知道明楼不懂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但还是觉得莫名脸有些发烫,只好甩甩头,把蔺晨挠人痒痒的发丝甩开,跟着明楼抬脚进了饭店。

 

 

 

TBC


[1]其实梁国一朝统共就只有四十来年,但既然是架空,我也就随便写写了【说好的创作态度呢?

[2]《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范蠡遂去,自齐遗大夫种书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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